●牧鑑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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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郡楊昱東谿輯

長白榮譽子譽校

應事三(四)

◆應事三(四)

刑罰三之六(共三十六條)

財用三之七(共十八條)

市價三之八(共十四條)

祠祀三之九(共十九條)

防禦三之十(共二十七條)

○刑罰三之六(共三十六條)

噬嗑大象曰電雷噬嗑先生以明罰勑法

豐大象曰雷電皆至豐君子以折獄致刑

旅大象曰山上有火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獄

舜典曰眚災肆赦怙終賊刑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

大禹謨曰刑期于無刑

又曰罰弗及嗣賞延于世宥過無大刑故無小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甯失不經

康誥曰人有小罪非眚乃惟終自作不典式爾有厥罪小乃不可不殺乃有大罪非終乃惟眚災適爾既道極厥辜時乃不可殺

又曰汝陳時臬事罰蔽殷彝用其義刑義殺勿庸以次汝封乃汝盡遜曰時敘惟曰未有遜事

呂刑曰五辭簡孚正于五刑五刑不簡正于五罰五罰不服正于五過

又曰上刑適輕下服下刑適重上服輕重諸罰有權

又曰有邦有土告爾祥刑在今爾安百姓何擇非人何敬非刑何度非及

又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其審克之

王制曰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君陳曰辟以止辟乃辟

周禮司寇以五刑糾萬民一曰野刑上功糾力二曰軍刑上命糾守三曰鄉刑上德糾孝四曰官刑上能糾職五曰國刑上愿糾暴

又司剌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一赦曰幼弱再赦曰老旄三赦曰憃愚

孟氏使陽膚為士師問於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 【 右上十七條】

子羔為衞政刖人之足衞之君臣亂子羔走郭門閉刖者守門曰於彼有缺子羔曰君子不踰曰於彼有竇子羔曰君子不隧曰此有室子羔入追者罷子羔將去謂刖者曰吾不能虧主之法令而親刖子之足吾在難中此乃子之報怨時也何故逃我刖者曰斷足固我罪也無可奈何君之治臣也傾側法令先後臣以法欲臣之免於法也臣知之獄決罪定臨當論刑君愀然不樂見於顏色臣又知之君豈私臣哉天生仁人之心其固然也此臣之所以脫君也孔子聞之曰善為吏者樹德不善為吏者樹怨

于定國為廷尉其決獄平法務在哀鰥寡罪疑從輕加審慎之心虞經為郡縣吏案法平允務存寬恕每冬月上其狀輒流涕隨之吳祐為膠東相時安邱男子毌邱長與母俱行道遇醉客辱其母長殺之而亡安邱追蹤於膠東得之祐呼長謂曰子母見辱人情所恥然孝子忿必慮難動不累親今若背親逞怒白日殺人赦若非義刑若不忍將如之何長請罪祐問長有妻子乎曰有妻未有子也即移安邱送長妻到即解其桎梏使同宿獄中妻遂懷孕至冬盡行刑長乃嚙指而吞之含血言曰妻若生子名吳生言我臨死吞指為誓屬兒以報吳君

史弼為平原相時詔書下舉鉤黨郡國所奏相連及者多至數百惟弼獨無所上詔書前後追切州郡髡笞掾史從事坐傳責曰青州六郡其五有黨平原何理而得獨無弼曰水土異齊風俗不同他郡自有平原自無胡可相比濟活者千餘人

賈彪為新息長小民貧困多不養子彪嚴為其制與殺人同罪城南有盜劫殺人者北有婦人殺子者彪出案發而掾吏欲引南彪曰賊寇害人此則常理母子相殘逆天違道遂驅北行案驗其罪城南賊聞之亦面縛自首數年閒養子者千數僉曰此賈父所長韓麒麟拜齊州剌史在官寡於刑罰從事劉普慶說曰明公杖節方夏無所斬戮何以示威麒麟曰人不犯法何所戮乎若必須斬斷以立威名當以卿應之普慶慙懼而止

劉祥道遷司刑太常伯每覆大獄必欷歔累歎決日為再不食徐有功為蒲州司法不施敲扑吏相約有犯徐司法杖者眾共斥之迨官滿不杖一人職事亦脩

齊澣調蒲州司法參軍有父子連坐至死者澣曰條落則本枯奈何俱死議貸其父太守不聽固爭卒原

柳公綽為山南東道節度使行部至鄧縣吏有納賄舞文二人同繫縣令以公綽素持法必殺貪者公綽判曰贓吏犯法法在姦吏壞法法亡誅舞文者

曹彬知徐州斷一罪既立案踰年然後杖之人不曉其旨彬曰吾聞此人新娶婦若杖之其舅姑必以其婦為不利而惡之朝夕詬罵使不能自存吾故緩其事而法亦不敢赦也

王曾留守洛陽□歲歉里有囷積者飢民黨聚脇取鄰郡以彊盜論死者甚眾公但重笞而釋之遠近以為法全活甚眾

張詠知杭州歲饑民冒禁販鹽捕獲者數百人詠悉寬其法官屬執言不可詠曰錢唐十萬家餓殍如此若鹽禁益嚴則聚而為盜患益甚矣俟秋成敢爾當痛絕之

韓琦知鄆州州捕盜之法以百日為三限限不獲者抵罪盜未必得而被刑者眾公請獲他盜者聽比折除過捕者有免刑之路故盜多獲朝廷著為天下法 【 右中十五條】

西山真氏曰針芒刺手茨棘傷足舉體凜然謂之痛苦刑威之慘百倍於此其可以喜怒施之乎虎豹在前坑穽在後號呼求救惟恐不免獄犴之苦何異於此其可使無罪者坐之乎

又曰獄者生民之大命苟非當坐刑名者自不應收繫為知縣者每每必須躬親庶免枉濫聞諸縣閒有輕寘人於囹圄而付推鞫於吏手者往往寫成草子令其依樣供寫及勒令立批出外索錢稍不聽從輒加箠楚哀號慘毒呼天莫聞或囚糧減削衣被單少飢凍至於交道或枷具過重不與湯刷頸項為之潰爛或屋瓦疏漏不脩有風雨之侵或牢床打併不時有蟻蝨之苦或坑廁在近無所蔽障有臭穢之薰或囚病不蚤醫治致其瘐死或以輕罪與大辟同牢若此者不可勝數今請知縣以民命為念凡不當送獄公事勿輕收禁推問供責一一親臨飲食居處時時檢察嚴戢吏胥毋使擅自拷掠變亂情節至於大辟死生所關豈容纖毫或至枉濫明有國憲幽有鬼神切宜究心勿或少緩

又曰刑者不獲巳而用人之體膚即己之體膚也何忍以慘酷加之乎今為吏者好以喜怒用刑甚者或以關節用刑殊不思刑者國之典所以代天糾罪豈官吏逞怒行私者乎

齊東張氏曰獄庭時當一至也不惟有以安眾囚之心亦使司獄卒吏知所儆畏而無飲博喧嘩逸而反獄者亦先事防之之意也倉庫同 【 右下四條】

○財用三之七(共十八條)

節彖傳曰節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

大學曰生財有大道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

孟子曰不違農時穀不可勝食也數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

又曰易其田疇薄其稅斂民可使富也食之以時用之以禮財不可勝用也 【 右上四條】

薛宣性靜密有思為左馮翊所居皆有條教可紀下至財用筆研皆周設方畧利用而省費

陶侃為荊州剌史時造船木屑竹頭悉令舉掌之或不解所以後正會積雪始晴廳事前餘雪猶濕於是以木屑布地及桓溫伐蜀又以侃所貯竹頭作釘裝船其綜理微密皆此類也

韋丹為江西觀察使罷八州畀食者收其財初民不知為瓦屋草茨竹椽久燥則戞而焚丹召工教為陶聚財於塲度其費為價不取贏利人不能為屋者受材瓦於官免半賦徐取其償逃未復者官為代之貧不能者畀以財身往督觀

韋宙為永州剌史民貧無牛耕宙為置社二十家月會錢若干探名得者先市牛以是為準久之牛不乏

張詠知益州先是城中都兵尚三萬人無半月之食詠知民閒舊苦鹽貴而廩有餘積乃下其估聽民以米易鹽未踰月得數十萬斛度有二歲儲乃奏免陝西糧運

王素知成都先是牙校歲輸酒功錢以供廚傳之費後加豐而不知約故輸者日加困而不勝公為一切裁約之鐵錢惟行於兩川歲加鑄不止故錢輕貨重商旅不行公為罷鑄十年物價以平

龜山先生令瀏陽方官散青苗錢凡酒肆食店與乎俳優戲劇之罔民財者悉有以禁散錢巳然後復故

葉顒知常州初至郡無旬月儲未一年餘緡錢二十萬或勸獻羡餘公曰羡餘非重徵即橫斂是民之膏血也以利易賞心實恥之

晦庵先生嘗請于府於崇安立社倉一所請官米六百石以為本而排年取息二分散斂以時各有明法或遇小歉即蠲其息之半大饑即盡蠲之本則如故其後本米還官之餘息米猶計三千餘石遂定為久計更不收息石量收耗米三升

石子重尹尤溪初至官吏以財匱請借民租君不答但日治稅籍凡民逸絕而田入見戶者與鬻產而不能更其籍者皆正之又謹視其出納之際要為簡易以便民而吏不得以容其姦關市之征亦損其數由是官無苛擾農商得職租以時入財用遂足 【 右中十條】

龜山楊氏曰民之有財亦須上之人與之愛惜而巧求暗取之雖無鞭扑以強民其所為有甚於鞭扑矣

上蔡謝氏曰陝右以鐵錢舊矣有議更以銅者巳而會計所鑄子不踰母謂之無利遂止伊川先生曰此乃國家之大利也利多費少私鑄者眾費多利少盜鑄者息民不敢盜鑄則權歸公上非國家之大計乎又有議增解鹽之直者先生曰價平則鹽易洩人人得食無積而不售者歲入必倍矣價增則反是巳而果然

朱子曰某人作縣友人送之曰張直柔在彼每事可詢訪之其人到官忽有旨造戰船召匠計之所費甚鉅因憶臨行之言亟訪策於張張曰可作一小者計其丈尺廣狹長短即是推之則大者可見矣遂如其語為之比成推筭比前所費減十之三四諸縣皆重有科斂獨是邑不擾

魯齋許氏曰地力之生物有大數人力之成物有大限取之有度用之有節則常足取之無度用之無節則常不足生物之豐歉由天用物之多少由人 【 右下四條】

○市價三之八(共十四條)

周禮司市掌市之治教刑政量度禁令

賈師各掌其次之貨賄之治辨其物而均平之展其成而奠其價然後令市凡天患禁貴儥者使有恒價四時之珍異亦如之

泉府掌以市之征布斂市之不售貨之滯於民用者以其價買之物揭而書之以待不時而買者凡民之貸者與其有司辨而授之 【 右上三條】

李悝為魏文侯作平糴法必謹視上中下熟上熟則上之人糴三而舍一中熟則糴二下熟則糴一使民適足價平則止小饑則發小熟之所藏中饑則發中熟之所藏大饑則發大熟之所藏雖遇饑謹水旱糴不至貴而民自足

第五倫為京兆主簿領長安市正權衡斗斛市無阿枉

耿壽昌為大司農中丞奏令邊郡皆築倉以穀賤增其價而糴以利農穀貴減其價而糶以利民名曰常平倉

趙煚剌冀州市多姦詐為銅斗鐵尺置於市百姓便之

裴耀卿為長安令舊有配戶和市法人厭苦耀卿一切責豪門坐賈預給以直絕僦欺之弊

盧坦為宣歙觀察使歲饑穀價日增或請抑之坦曰宣歙穀少仰食四方價賤則商船不來益困矣既而米斗二百商旅輻輳民賴以生

張詠知益州以州地狹民游手者眾稍遇水旱則艱食時斗米直錢三十六乃按諸邑田稅如其價折米至春籍城中細民計口給劵俾輸原估糴之奏為永制今七十餘年雖有災饉米不甚貴而益民無餒色者

趙抃知越州兩淛蝗旱米價踴貴諸州皆禁公獨榜通衢令有米者任增價糶之於是諸州米商輻輳詣越米價更賤民無飢者

文彥博在成都米價騰貴因就諸城門相近院凡十八處減價糶賣不限其數張榜通衢米價遂減又知永昌軍時有言乞廢陝西鐵錢者朝廷雖不從人多知之爭以鐵錢買物賣者不肯受長安為之亂而閉肆或請禁之公曰如此是愈使惑擾也出其家縑帛數百匹召絲絹行人納鐵錢賣之於是人知鐵錢不廢市肆復安明道先生為晉城令河東財賦窘迫官所科買歲為民患雖至賤之物官取之則價翔踴多者至數十倍先生度常所需使富家預儲定其價而出之富室不失倍息而鄉官所費者十省七八又常權物價使不至甚貴甚賤 【 右中十條】

西山真氏曰物同則價同豈有公私今州縣凡官司敷買視市直每減十之二三或不即還甚至白著民戶何以堪此 【 右下一條】

○祠祀三之九(共十九條)

祭統曰凡治人之道莫極於禮禮有五經莫重於祭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於心者也心怵而奉之以禮是故惟賢者能盡祭之義

又曰及時將祭君子乃齊齊之為言齊也齊不齊以致其齊者也是故君子非有大事也非有恭敬也則不齊不齊則於物無防也耆欲無止也及其將齊也防其邪物訖其耆欲耳不聽樂故記曰齊者不樂言不敢散其志也心不苟慮必依於道手足不苟動必依於禮是故君子之齊也專致其精明之德也故散齊七日以定之致齊三日以齊之定之之謂齊齊者精明之至也然後可以交於神明也

論語曰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與祭如不祭

曲禮曰祭祀不言凶

穀梁傳曰宮室不設不可以祭衣服不脩不可以祭車馬器械不備不可以祭有司一人不備其職不可以祭祭也者薦其時也薦其敬也薦其美也非享味也

王制曰祭豐年不奢凶年不儉

曲禮曰凡祭有其廢之莫敢舉也有其舉之莫敢廢也非其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

孔子曰我戰則克祭則受福葢得其道矣 【 右上八條】

張文宗為建州剌史州尚淫祠不立社稷文宗下教曰春秋二祀本於農今廢不立田畝卒荒或未之思乎神在於敬可以致福於是始建祀塲民悅從之

狄仁傑巡撫江南吳楚俗多淫祠公一切禁止止留夏禹吳太伯季札伍員四祠而巳

李德裕為淛西觀察使按屬非經祠者毀千餘區

高承簡為溵州剌史時儒教廢壞首葺儒宮備俎豆歲時行禮

程迥為進賢令祠廟非祀典不謁

張敬夫為守世俗鬼神佛老之說必屏絕之獨於社稷山川古先聖賢之奉為兢兢雖法令所無亦以義起 【 右中六條】

程子曰敬鬼神者禮也暱鬼神而求焉斯不智矣

建安胡氏曰立心以忠厚不欺為主本人能如此然後可以奉祭祀事鬼神而幽明之閒兩無所憾若平日所行未免仰愧俯怍乃欲以牲牢酒醴求福于神神豈有降福之理故曰為惡不可禱神可不畏哉可不戒哉

北溪陳氏曰古人祭祀須是有此實理相關然後三日齋七日戒以聚吾之精神吾之精神既聚則所祭者之精神亦聚必自有來格底道理

齊東張氏曰毀淫祠非燭理明而信道篤者不能非行己端而處心正者不敢

又曰凡有祈禱不必勞眾齋居三日以思己愆民有冤與己有贓與政事有未善與報國之心有未誠與無則如儀行事有必俟追改而後禱焉夫動天地感鬼神非至誠不可纖悉之慝未除則彼此邈然矣 【 右下五條】

○防禦三之十(共二十七條)

說命曰惟事事乃其有備有備無患

既濟大象曰火在水上既濟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

小過九三弗過防之從或戕之凶

夬九二惕號莫夜有戎勿恤

周禮大司徒以荒政十二聚萬民一曰散利二曰薄征三曰緩刑四曰弛力五曰舍禁六曰去幾七曰眚禮八曰殺哀九曰蕃樂十曰多昏十一曰索鬼神十二曰除盜賊 【 右上五條】

廉范遷雲中守匈奴入塞虜眾盛而范兵不敵會日暮令軍士各交縛兩炬三頭爇火營中星列虜望見謂漢救兵至待旦將退范令軍中蓐食晨往赴之斬首數百級虜由此不敢復窺雲中

長孫平為度支尚書見天下多罹水旱百姓不給奏令民閒每秋家出粟一石以下貧富為差儲之當社委社司檢校以備凶年名曰義倉自是州里豐衍民多賴焉

姚崇為相山東蝗遣御史督州縣捕而瘞之議者以蝗多除不可盡崇曰借除之不盡猶勝養以成災明皇從之盧懷慎以為殺蝗多恐傷和氣崇曰奈何不忍於蝗忍人之飢而死乎使殺蝗有禍崇請當之請勑使察捕蝗勤惰以聞由是不至大饑

戴冑為尚書左丞建義倉之策其制自王公以下爰及眾庶計所墾田畝稅二升粟麥秔稻之屬各依土產所在立倉貯之年穀不登百姓饑饉則開倉賑給

顏真卿為平原太守安祿山逆狀芽蘖真卿度其必反陽託霖雨增陴濬隍料材壯儲廥廩日與賓客泛舟飲酒以紓祿山之疑祿山反河朔盡陷獨平原有備

鄭綮補廬州刺史黃巢掠淮南綮移檄請毋犯州境巢笑為斂兵州獨完歲滿去贏錢千緡藏州庫後他盜至終不犯鄭使君錢

張詠守成都廣武卒劉旰反遂掠懷安軍破漢州又掠邛蜀將趨益公召上官正謂曰賊始發不三四日破數郡勢方銳不可擊敢逼吾城乃送死耳請出兵北至方井當遇賊破之必矣正即受教行至方井果遇賊一戰斬旰餘黨悉平

范仲淹領淛西吳中饑公發粟及募民存餉為術甚備吳人喜競渡好佛事太守日出宴湖上自春至夏居民空巷出遊又諭諸寺主者曰饑歲工價至賤可興土木之役於是諸寺興工又新倉廒吏舍日役千夫監司奏杭州不恤荒政及嬉遊興造傷耗民力公乃條奏所以宴遊興造皆發有餘之財以惠貧者荒政之施莫此為大

曾鞏通判越州歲饑度常平不足仰以賑給而田居野處之人不能皆至城郭至者羣聚有疾疫之虞前期諭屬縣召富人使自實米數視常平倉價稍增以與民民得從便受粟不出田里而食有餘粟價為平

范純仁知襄邑時旱久不雨公籍境內舟賈諭之曰民將無食爾等准以所販五穀貯之佛寺候食缺時吾為糴之所蓄數十萬斛至春諸縣皆饑獨境內民不知也

劉安節知宣州至州十日而大水至公分遣其屬具舟拯溺而躬督之晝夜不少休所活數千人

吳遵路知通州州蝗旱乘民未飢募富者得錢幾萬貫遣人航海糴米於蘇秀使物價不增又使民採薪芻官為收買以直糴官米至冬大雪又以原價易薪芻與民

畢仲游知耀州謂郡縣賑濟多後時力愈勞而民不救故先民之未飢多揭榜示曰郡將賑濟且平糶若干萬石實張大其數勸諭以無出境民皆歡然按堵巳而果漸艱食乃出粟以賑且平糶以給之官粟盡以民粟繼之鄰境流散殆盡而耀人無逃者

晦庵先生守南康值不雨講求荒政後兩淛饑遣公賑濟即日移書他郡募米商蠲其征及公至米舟巳輻輳日與寮屬寓公鉤訪民隱至廢寢食分書既定按行所部窮山長谷靡所不到拊問存恤又請于朝詢致土居官員士人誠實練事為眾所服者一縣數人以禮敦請令與州縣當職官公共措置 【 右中十四條】

胡氏曰古者救災之政若國凶荒或發廩以賑乏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為粥溢以救餓殍或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緩刑舍禁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盜賊弛射侯而不燕置廷道而不脩殺禮物而不備雖有旱乾水溢民無菜色

朱子曰自古救荒有兩說第一是感召和氣以致豐穰其次只有儲蓄之計若待他餓時理會更有何策

又曰今賑濟之事利七而害三則當冒三分之害而全七分之利然必求全恐併所謂利者失之矣

又曰救荒之政蠲除賑貸固當汲汲於其始而撫字休養尤當謹之於其終譬如傷寒大病之人方其始時湯劑砭灸固不可緩而既愈之後飲食起居之閒所以將護宣節少失其宜則勞復之證百死一生尤不可不深畏也

又與陳尉論治盜事曰凡事須仔細體察思量到人所思量不到處防備到人所防備不到處方得無事

東萊呂氏曰大抵荒政統而論之先王有預備之政上也脩李悝之政次也所存蓄積有可均處使之流通移粟移民又次也咸無焉設糜粥最下也

齊東張氏曰古之有民社者或不幸而值凶荒夭札之變視其輕重而有術以處之或私帑之分或公廩之發或託之工役或假以山澤或巳負蠲征募糴勸糶或聽民收其遺穉或命醫療其疹疫凡可以拯其生者靡微不至葢古人視民如子天下未有子在難父坐視不救之理也嗚呼今牧民其以古人為法庶無彼我之閒也

又曰故事蝗生境內必馳聞於上少淹頃刻為患不輕然長民者亦須相其大小多寡為害輕重若遽然以聞蒞其上者羣集族赴供張徵索一境騷然其害反甚於蝗者其或勢微種穉則當急率眾力以圖之不可因細虞以來大難於民也 【 右下八條】

牧鑑卷之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