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少于我,其才殊清美。云何遭天酷,心事如暮齿。
嗟我亦鲜民,羡子乃有恃。子言忧实深,门户方子倚。
有妹需择郎,有弟仅断奶。全家待衣食,远道谋甘旨。
孤生怆闻此,不如子多矣。作客得所依,万事如家里。
所欠体俱弱,长者忧弗喜。子有晨昏事,归路见桃李。
得归归亦悲,我诚不如子。哀情展复收,惟学语可纪。
自我始见子,回顾已千里。天子苟有馀,学问宁无底。
昔我有所为,微睨不谓尔。子实工为文,彬戫世莫比。
又复善书翰,得第即太史。天下艺固多,安用穷人技。
我时喻其意,渐渐道之迩。翩反颇多姿,幡然忽自改。
年辈但相若,下文曾不耻。自叹日皇皇,与子共愤悱。
江西与西昆,分别知避取。古人虽去遥,发箧一一在。
吾乡今陈郑,有作亦模楷。当思膏与根,韩公岂妄耳。
自得乃变化,万象奔俶诡。字句得失间,固可助壤累。
我言日渐狂,子色常甚韪。即今所有者,如林见蓓蕾。
吁吾忧道孤,赖子能不怠。作诗述区区,惟以永相矢。
如或传示人,嘻啧必棼起。高识幸不摇,陋体任成痏。
子如谓我非,焚灰掷流水。
拔可将以三月归闽赠之。清代。林旭。 李子少于我,其才殊清美。云何遭天酷,心事如暮齿。嗟我亦鲜民,羡子乃有恃。子言忧实深,门户方子倚。有妹需择郎,有弟仅断奶。全家待衣食,远道谋甘旨。孤生怆闻此,不如子多矣。作客得所依,万事如家里。所欠体俱弱,长者忧弗喜。子有晨昏事,归路见桃李。得归归亦悲,我诚不如子。哀情展复收,惟学语可纪。自我始见子,回顾已千里。天子苟有馀,学问宁无底。昔我有所为,微睨不谓尔。子实工为文,彬戫世莫比。又复善书翰,得第即太史。天下艺固多,安用穷人技。我时喻其意,渐渐道之迩。翩反颇多姿,幡然忽自改。年辈但相若,下文曾不耻。自叹日皇皇,与子共愤悱。江西与西昆,分别知避取。古人虽去遥,发箧一一在。吾乡今陈郑,有作亦模楷。当思膏与根,韩公岂妄耳。自得乃变化,万象奔俶诡。字句得失间,固可助壤累。我言日渐狂,子色常甚韪。即今所有者,如林见蓓蕾。吁吾忧道孤,赖子能不怠。作诗述区区,惟以永相矢。如或传示人,嘻啧必棼起。高识幸不摇,陋体任成痏。子如谓我非,焚灰掷流水。
(1875—1898)清福建侯官人,字暾谷,号晚翠。光绪十九年举人。任内阁中书。倡闽学会,又助康有为开保国会。百日维新间,与谭嗣同等四人以四品卿衔入军机,参与新政。政变起,被捕遇害。为戊戌六君子之一。有《晚翠轩诗集》。 ...
林旭。 (1875—1898)清福建侯官人,字暾谷,号晚翠。光绪十九年举人。任内阁中书。倡闽学会,又助康有为开保国会。百日维新间,与谭嗣同等四人以四品卿衔入军机,参与新政。政变起,被捕遇害。为戊戌六君子之一。有《晚翠轩诗集》。
我昔。明代。高启。 我昔在家日,有乐不自知。及兹出门游,始复思往时。贫贱为客难,寝食不获宜。异乡寡俦侣,僮仆相拥持。天性本至慵,强使赋再驰。发言恐有忤,蹈足虑近危。人生贵安逸,壮游亦奚为。何当谢斯役,归守东冈陂。
冬日行兰溪道中六言二首 其二。宋代。范浚。 瑟缩鸦栖古树,联拳鹭立回塘。水际风低白苇,隔村时见牛羊。
与王二十一员外涯游昭成寺。唐代。孟郊。 洛友寂寂约,省骑霏霏尘。游僧步晚磬,话茗含芳春。瑶策冰入手,粉壁画莹神。赪廓芙蓉霁,碧殿琉璃匀。玄讲岛岳尽,渊咏文字新。屡笑寒竹宴,况接青云宾。顾惭馀眷下,衰瘵婴残身。
寿易太守士美。明代。顾璘。 清修乡国老文儒,后辈跄跄总不如。黄霸有才聊试郡,伏生从少已传书。高才晚剖荆山玉,美政新还合浦珠。林壑光阴方洒落,莫教门外候安车。
寄李益少监兼送张实游幽州。唐代。王建。 大雅废已久,人伦失其常。天若不生君,谁复为文纲。迷者得道路,溺者遇舟航。国风人已变,山泽增辉光。星辰有其位,岂合离帝傍。贤人既遐征,凤鸟安来翔。少小慕高名,所念隔山冈。集卷新纸封,每读常焚香。古来难自达,取鉴在贤良。未为知音故,徒恨名不彰。谅无金石坚,性命岂能长。常恐一世中,不上君子堂。伟哉清河子,少年志坚强。箧中有素文,千里求发扬。自顾音韵乖,无因合宫商。幸君达精诚,为我求回章。
有自岳阳至者,以滕侯之书、洞庭之图来告曰:“愿有所记。”予发书按图,自岳阳门西距金鸡之右,其外隐然隆高以长者,曰偃虹堤。问其作而名者,曰:“吾滕侯之所为也。”问其所以作之利害,曰:“洞庭天下之至险,而岳阳,荆、潭、黔、蜀四会之冲也。昔舟之往来湖中者,至无所寓,则皆泊南津,其有事于州者远且劳,而又常有风波之恐,覆溺之虞。今舟之至者皆泊堤下,有事于州者,近而且无患。”问其大小之制,用人之力,曰:“长一千尺,高三十尺,厚加二尺,而杀其上得厚三分之二,用民力万有五千五百工,而不逾时以成。”问其始作之谋,曰:“州以事上转运使,转运使择其吏之能者行视可否,凡三反复,而又上于朝廷,决之三司,然后曰可,而皆不能易吾侯之议也。”曰:“此君子之作也,可以书矣。”
盖虑于民也深,则其谋始也精,故能用力少而为功多。夫以百步之堤,御天下至险不测之虞,惠其民而及于荆、潭、黔、蜀,凡往来湖中,无远迩之人皆蒙其利焉。且岳阳四会之冲,舟之来而止者,日凡有几!使堤土石幸久不朽,则滕侯之惠利于人物,可以数计哉?夫事不患于不成,而患于易坏。盖作者未始不欲其久存,而继者常至于殆废。自古贤智之士,为其民捍患兴利,其遗迹往往而在。使其继者皆如始作之心,则民到于今受其赐,天下岂有遗利乎?此滕侯之所以虑,而欲有纪于后也。
偃虹堤记。宋代。欧阳修。 有自岳阳至者,以滕侯之书、洞庭之图来告曰:“愿有所记。”予发书按图,自岳阳门西距金鸡之右,其外隐然隆高以长者,曰偃虹堤。问其作而名者,曰:“吾滕侯之所为也。”问其所以作之利害,曰:“洞庭天下之至险,而岳阳,荆、潭、黔、蜀四会之冲也。昔舟之往来湖中者,至无所寓,则皆泊南津,其有事于州者远且劳,而又常有风波之恐,覆溺之虞。今舟之至者皆泊堤下,有事于州者,近而且无患。”问其大小之制,用人之力,曰:“长一千尺,高三十尺,厚加二尺,而杀其上得厚三分之二,用民力万有五千五百工,而不逾时以成。”问其始作之谋,曰:“州以事上转运使,转运使择其吏之能者行视可否,凡三反复,而又上于朝廷,决之三司,然后曰可,而皆不能易吾侯之议也。”曰:“此君子之作也,可以书矣。” 盖虑于民也深,则其谋始也精,故能用力少而为功多。夫以百步之堤,御天下至险不测之虞,惠其民而及于荆、潭、黔、蜀,凡往来湖中,无远迩之人皆蒙其利焉。且岳阳四会之冲,舟之来而止者,日凡有几!使堤土石幸久不朽,则滕侯之惠利于人物,可以数计哉?夫事不患于不成,而患于易坏。盖作者未始不欲其久存,而继者常至于殆废。自古贤智之士,为其民捍患兴利,其遗迹往往而在。使其继者皆如始作之心,则民到于今受其赐,天下岂有遗利乎?此滕侯之所以虑,而欲有纪于后也。 滕侯志大材高,名闻当世。方朝廷用兵急人之时,尝显用之。而功未及就,退守一州,无所用心,略施其余,以利及物。夫虑熟谋审,力不劳而功倍,作事可以为后法,一宜书。不苟一时之誉,思为利于无穷,而告来者不以废,二宜书。岳之民人与湖中之往来者,皆欲为滕侯纪,三宜书。以三宜书不可以不书,乃为之书。 庆历六年某月某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