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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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或问巻三十一

宋 朱子 撰

孟子

或问大丈夫之説其详可得闻乎曰廓然大公心不狭隘则所居者真天下之广居矣履绳蹈矩身不苟安则所立者必天下之正位矣秉彝循理事不苟从则所行者皆天下之大道矣得志与民由之则出而推此于人也不得志独行其道则退而乐此于已也如是则富贵岂能诱而淫其心贫贱岂能挠而移其志威武岂能胁而屈其节哉此其下视仪衍之以睢盱侧媚得志于一时真可谓妾妇之为而所谓大丈夫者其不在彼而在此也决矣然此数言者皆以居广居立正位行大道为主而此三言者又以广居为主也今资治通鉴之书此语乃削去广居之云而尹氏之于此解亦不觉其有遗吾皆不能识其何説必不得已而去则若程子所谓居广居而行大道者其于本末体用之间庶乎其包举而无遗也

或问君子之必仕何也曰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况君子学先王之道必得君而事之然后有以行其道而及于人使其君为尧舜之君其民为尧舜之民是君子之所愿欲也退而穷处葢不得已而然耳

或问孟子之论食志食功之别何也曰食志而不食功则正士日逺而苟贱不廉之人至食功而不审其大小之分则梓匠轮舆得以加诸为仁义者上矣

或问汤为童子复讐而四海之内皆知其非富天下何也曰圣人之心廓然大公表里洞达故一有所为则天下信之如雨寒暑之无不感而无不通也然书所谓葛伯仇饷者非孟子之言则人孰知其曲折之如此哉阳货归豚亦类此

或问孟子之欲息邪説距诐行放淫辞而必以正人心为先者何也曰此探本之言也以圣道之不明是以人心不正而邪説得以乗间入之也曰然则亦明圣道以正人心而已矣又何必为此之纷纷而涉于好辩之嫌乎曰邪説既入则人心益以不正圣道益以不明矣此又其末之不可不理者也故孟子之道性善称尧舜必使天下晓然知仁义之所在者此其所以正人心而为息邪距诐之本也排为我斥兼爱必使天下晓然知邪诐之不可由也此其所以息邪距诐而为正人心之用也葢其体用不偏首尾相应如此然后足以拨乱世而反之正此其所以虽得其本而不免于多言也然岂其心之所好哉亦畏天命悲人穷故不得已而然耳昔汤伐桀而誓其众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武王伐纣而誓其众曰予弗顺天厥罪惟钧夫岂好战也哉孟子之心亦若此而已矣岂得以好辩之小嫌而遂辍不言哉曰其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何也曰吾亦既言之矣然反其言而推之则知不讨乱贼而谓人勿讨者凶逆之党也不距杨墨而谓人勿距者禽兽之徒也圣贤立法之严至于如此可不畏哉可不畏哉曰诸説如何曰程子论杨墨之源流考之有未精者吾已辨之于论语之篇矣克己复礼之説分而为之亦所未晓岂其记录之差欤若曰佛氏之害甚于杨墨儒者潜心正道不容有差云者则皆至论矣

或问司马公曰仲子以兄之禄为不义之禄葢谓其不以其道事君而得之也以兄之室为不义之室葢谓其不以其道取于人而成之也君子之责人当探其情仲子之避兄离母岂所愿耶若仲子者诚非中行亦狷者有所不为也孟子过之何甚与其説奈何曰仲子齐之世家则其禄与室非其兄不义而得之矣设其果以不义得之而非有悖逆作乱之大故则夫母子兄弟之间岂可以是而遂灭天性之恩哉饰小行以妨大伦是乃欺世乱俗之尤先王之所必诛而不以听者也所谓狷者则亦言行之间小过乎中而已夫岂出于伦理之外若是其甚哉

四书或问卷三十一